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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峰:孔学源流之——立人之道,论中国大一统(三)
毛峰
2016年07月12日

孔子《易传》曰:“立天之道阴与阳,立地之道柔与刚,立人之道仁与义。”寥寥六个字——阴阳、刚柔、仁义,将林林总总的纷繁万象,予以最简洁最透彻的概括与提炼,博大而深刻地揭示出天地人这宇宙三大根本要素、大一统生命秩序之本质,非至圣先师集大成者,孰能力拔千钧有如此者!可笑近代全盘西化派知识分子蚍蜉撼树,妄议圣贤,竟然公然叫嚣“打倒孔家店”,诚如子贡形容晚周僭越篡夺鲁国国政的非法贵族代表之一叔孙武叔,其卑鄙诋毁孔子的行为曰:“仲尼不可毁。……其欲自绝,何伤乎日月?”真确然之论也!

孔子儒家思想如日月,之所以能照耀全人类于万古,即在这种超乎凡俗的哲理概括力:阴阳乃宇宙苍天生机活力、莫测变化之总枢机,万物以阴柔而蕴育,明月、繁星为之挥洒宁谧,万物为之低垂、敛迹、安息,河图、洛书等各种易图,其实质即月相特征点——朔、下弦、望、上弦之四天象轨迹之周期回归运动之观测记录也;万物以阳刚而生长、而壮大、而成熟,《河图易经》之根本,即中国太阳历法(涵括阴历,乃阴阳合历)的伟大天文体系,中国人发扬“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精神,阳刚健进、开朗乐天、鼓舞奋发、积极奋斗,创造出了稳居全球第一的中华文明大一统整体之灿烂辉煌,天道阴阳,涵括地道之刚柔百体,合成天地万物鲜活生动、鸢飞鱼跃的壮美图景!

上下四方谓之宇,往古来今谓之宙,人作为渺小、易变的生命体,如何自立、自强于浩瀚宇宙之间?

孔子萃取于《尚书·帝典》(尧舜二帝史官所记载之尧舜二帝圣明之治,孔子删书,列为中国史籍之首《尚书》开篇,简称“帝典”),将其所载“敬敷五教”、“慎徽五典”之“父义、母慈、兄友、弟恭、子孝”,谓之“五常”,即人类家族、社会生活的五个无可变易的伦理法则、道德秩序:父居于义,则家族兴;母居于慈,则家庭睦;兄长友爱而诸弟恭顺,则同辈亲密;子侄辈孝敬父母、尊长,则人道繁盛、家族百业兴旺!

孔子将家族伦理层面的“旧五常”,进一步予以大幅度凝练、扩充与提升,使之成为人类一切社会关系的根本法则与人道秩序,即“新五常”——仁义礼智信,从而一举奠定了中华文明数千年绵延不息、人类文明赖此长治久安的伟大文明秩序。

仁者爱也,孔子以“仁者,爱人”及“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诠释“仁”之博大深邃之旨:存心善良、宅心仁厚,从父子有亲之血缘、骨肉之爱,进一步推扩、提升为一切人相互依存、相互扶持之爱,巍然而灿然,把中国世界观、中国大一统,稳稳树立在人类博爱之情、恩爱之感通的牢固心理根基之上,世上有仁,则人类长存;否之,则人类必灭。

义者宜也,由父子之亲,推扩为君臣相待之忠诚,君敬爱臣属,臣恭谨奉上,一切上下级关系,由此维系,再进一步推扩为天下道义,即人道秩序向王道、治道、文明秩序的大幅提升,将大一统中国之繁荣昌盛、长治久安,措置于坚固磐石之上。

礼、智、信乃人道(仁义)之具体表现——礼乃人类社会关系之根本仪节、规制、法度,举凡长幼尊卑之亲、同辈恩爱恭敬之节,均涵括其中,《尚书》所谓“五教、五典”(所谓“旧五常”)之义,由此推衍为《周礼》之规制、法度,与《尚书》之根本治典,合为中国古典宪政(参见毛峰《大一统文明》相关章节,知识产权出版社2014)和“文治政府”体系(参见钱穆《国史大纲》相关章节,商务印书馆2000)的根本观念与根本制度。

智乃上述“中国知识”(神州知识)的稳固学术与精神传承,以孔子儒家之有序教育传承、诸子百家之必要补充、汉武帝以下中国五经博士之教授系统、中国太学制度之伟大建制、中国历代学术教育制度之伟大传承为根本依托(民国教育总长蔡元培悍然下令,中国大中小学废止读经,中国这一绵延4000年以上的学术、教育、精神传统,被无耻腰斩,各种“去中国化”的文明祸害从此不绝,流毒以迄今日);幸有辜鸿铭、柳诒征、陈寅恪、梁漱溟、马一浮、熊十力、钱穆等“民国七贤”,杜亚泉、吴宓、缪凤林、朱谦之、范希衡、范存忠、李长之等大批民国学术思想宗师,与利玛窦、蒙田、伏尔泰、莱布尼茨、约翰逊、哥德斯密、维柯、赫尔德、卡莱尔、白璧德、泰戈尔、汤因比、雅斯贝尔斯、谢和耐、宇野哲人、沟口雄三等东西方睿智贤哲,与之遥相呼应、彼此印证,“四夷交侵,中国不绝如线“的危急局面,有望渐次恢复并复兴!

信者诚信也,中心空虚之人,必因外欲逼迫而自乱,从饮食、空气污染,到廉耻的沦丧,全社会痛心疾首,却不知病源全在:“五常道”被民初全盘西化的无耻之徒卑鄙否弃所致也!

中国人道主义之树立,就在家庭伦理基础上的公共道德教化的合理宣教、治理与协调一致上,与启蒙独断主义片面强调“个人权利的诉求、伸张”、却严重忽略“个人道德责任的培育、熏陶、教化”的“西方近代人道主义(西方人文主义)”高下霄壤也;中国人道之挺拔人生、儒家道德人文主义之树立人生,与美国现代贤哲欧文·白璧德之援引古罗马正宗人文主义精髓“对人性的规训、培育、提升”、纠正启蒙独断思维下的“近代人文主义”而提出的“新人文主义”,若合符节也。

某男生颇有才气,予曾对其诗文习作大加鼓励、称扬,但其自幼受祖父母、父母溺爱,在旁听予授课时,一言逆耳,即起身摔门而去,予反复训诲之,皆不听;他更受某些已毕业或高年级学生的卑俗误导,沉溺于酒吧,吸食了毒品,至今无稳定职业与生活——五常澌灭,人性岌岌可危,又如何振作之?历此种种,予更坚信:立人之道,就在儒家仁义礼智信之五常教化,舍此,必无光明正大之民族未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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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管理员】
北师大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长期从事国际文化传播学、中国国学传播、西方哲学艺术等人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