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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传江:长津湖,英雄壮歌!
鞠传江
2021年10月15日

国庆档上映的《长津湖》票房一路攀升,15天时间超过44亿之多,成为中国战争电影的佼佼者,有平台预测这部电影国内票房将超过50亿大关。

一部抗美援朝战争的大片,勾起了无数中国人的英雄情结。1950年11月27日至12月24日,中国人民志愿军第9兵团与美帝国主义为首的“联合国军”在朝鲜东北部长津湖地区开展了入朝以来的第二次战役,近15万志愿军闪电般入朝,翻山越岭,冒着零下将近40度的酷寒和暴雪,用大无畏的英雄气概和钢铁意志,以诱敌深入、关门打狗之法奇迹般实施迂回穿插包抄,成功将美军陆战第1师和步兵第7师约10万人分割包围于长津湖地区的狭长山谷中。中美两支王牌军展开了一场惨烈的对决,志愿军第9兵团共歼敌13916人,有“北极熊团”之称的美7师31加强团被全歼。最终逼迫美军虎狼之师经历了有史以来最糟糕的战败,20天之后,美军残部在7艘航空母舰的接应下,利用海路脱离战场,从而使其试图在1950年的圣诞节前夕占领朝鲜全境“总攻势”的计划彻底破灭,一举扭转了战场态势,成为朝鲜战争的拐点。当然,第九兵团仓促入朝,部分部队没有来得及更换御寒的被服,在这次战役中遭遇五十年不遇的极寒天气冻伤亡等非战斗减员严重,加上与敌人天壤之别的劣势装备,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第9兵团战斗伤亡19202人,冻伤减员28954人,直接冻死近1000人,冻伤后救治无效死亡者又有3000余人,冻伤减员大大超过了战斗减员。而美军,也有7000余人被冻伤,数百人被冻死。美国战史评价这场战役是“最艰苦的战役”,英国牛津大学战略家罗伯特·奥内尔博士说:“中国从他们的胜利中一跃成为一个不能再被人轻视的世界大国——如果中国人没有于1950年11月在清长之战(也称长津湖战役)稳执牛耳,此后的世界历史进程就一定不一样。”毛泽东对此次战役的评价:“九兵团此次在东线作战,在极困难条件之下,完成了巨大的战略任务”。

无疑,71年前,长津湖那场抗美援朝中最残酷、最惨烈的战役,被誉为世界战争史上的奇迹,也会被战争史永远记载,那些为歼灭侵略者、为保家卫国而献身的将士们会被永远铭记!

《长津湖》正是以这次艰苦卓绝的战役为背景进行创作和拍摄的。影片生动再现了中国人民志愿军在极度严酷环境下冲锋陷阵、奋勇杀敌,用鲜活感人的英雄形象讲述了那场英雄史诗般的光辉历史。3个小时的观影过程中,我的心跳频率不断在加快,几度热泪盈眶,可以用热血沸腾来形容!

以我之见,影片《长津湖》之所以好评如潮,票房迭创新高,要从几个方面去寻求原因。

首先,《长津湖》成功塑造了英勇杀敌保家卫国的英雄群像。影片让观众看到了“七连”文武兼备智勇双全的指导员梅生、机智沉稳的七连主心骨连长伍千里、经验丰富的“雷爹”老排长雷雎生、阳光乐观的火力排长余从戎、性格倔强嫉恶如仇的第677号士兵伍万里、外冷内热的第280号士兵神枪手平河等英雄群体。他们自信、乐观、坚强、勇敢,有血有肉,既平凡而又伟大,既真实可亲而又饱满完美,既性格鲜明而又和谐统一,从而组成了英雄“七连”的代表。从接到火速归队命令、乘火车北上、秘密赴朝、火车遭遇轰炸、冒雪穿插、通信塔之战、新兴里决战。“七连”在执行任务中突击、穿插、包抄,与敌人的一次次交锋和激战,让英雄群像在战役的演进中都迅速在观众心目中高大起来。指导员梅生在退伍返乡途中毅然重返战场;伍氏兄弟在兄长已经牺牲的情况下前赴后继奔赴朝鲜前线,伍万里从懵懂顽劣少年在战斗中成长为杀敌英雄;老排长为减少队员牺牲在烈火中开车拖走信号弹奋力冲入敌军的坦克群中,壮烈牺牲;因极度严寒在潜伏地被冻牺牲的“冰雕连”,等等。“七连”成为中国人民志愿军浴血奋战的一个缩影,影片将英雄们的热血豪情、英勇顽强、视死如归、百折不挠、无畏杀敌、可歌可泣的英雄气概展现得淋漓尽致,谱写了一部爱国英雄主义的史诗。

影片所塑造的这些人物都可以从抗美援朝战争中找到真实的原型影子。影片真实还原了伟大领袖毛泽东的儿子毛岸英请缨参战,参战仅34天,年仅28岁就被敌机轰炸壮烈牺牲;中国人民志愿军第20军58师172团3连连长,坚守长津湖畔1071.1高地战斗中,率领战士们打退美军八次进攻,在仅剩下他一人时,毅然决然抱起炸药包冲向敌群,与敌人同归于尽,也年仅28岁。影片将这些历史故事真实再现,震撼而又感人。而七连的原型也是志愿军第27军80师239团4连,长津湖战役中,作为尖刀连4连冒着极寒天气极速穿插,奋勇打掉美军“北极熊团”指挥所,27军以劣势装备全歼现代化装备美军1个加强团,如今他们缴获的“北极熊团”团旗依然陈列在国家军事博物馆。七连中伍千里和伍万里是弟兄俩,作为连长和偷偷参军入伍的新战士,为影片增色不少。其实,抗美援朝战争不仅有众多“兄弟兵”,还有“父子兵”!

其次,《长津湖》以全景式、正史化和文献式的方式展现波澜壮阔的宏大战争场景,实现了抗美援朝战争片史诗性叙事的突破。据统计,从1956年《上甘岭》上映,到目前共拍摄抗美援朝题材战争片33部,从已经上映的影片中,《长津湖》是气势最为宏大的,从海、陆、空的立体战演进到遭遇战、攻坚战的展现,战场壮烈宏大,细节真实丰富,鸟瞰式战场场景与近距离厮杀特写交相互映,营造出极强的战争临场感和视觉冲击力。据介绍,影片《长津湖》的剧组演职人员最多时达到了7000人,破纪录的大量使用外籍演员,并且先后有7万人次群众演员参与拍摄。影片将宏观---最高决策层动员指挥、微观---尖刀七连攻坚决战、侧面---美军指挥与作战三条单元叙事线交替演进,从而让观众全方位领略了抗美援朝东线作战---长津湖战役那艰苦卓绝的战争全貌。为了还原历史的真实,影片在很多细节上回归历史原貌,遵守了抗美援朝历史军事文献的原始格局,部分对话台词都是历史真实的。比如,毛主席所说:“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就是1950年10月中共中央决策抗美援朝时毛主席说过的话。可以说,《长津湖》在追求历史还原和艺术创造、历史真实和艺术真实方面做到了完美结合。

长津湖战役是抗美援朝战争中最艰苦、最惨烈的战役之一,其惨烈程度可以和上甘岭战役相当,因为这两场战役均决定着整个战争的走向,长津湖战役决定美军是“北进”还是“南撤”,上甘岭战役决定着战争是继续还是停止的问题。《长津湖》真实展现了那场战役的血与火,让革命英雄主义的壮歌又一次冲击着千千万万观众的心灵。与真实的长津湖战役相比,影片里呈现的惨烈程度还稍逊一筹。比如,“冰雕连”的镜头仅有美军将领向牺牲“冰雕”勇士们敬礼的暂短镜头。食物短缺仅有啃冰冻烤土豆咯掉牙的细节,而据说影片删除了战士吃草根啃树皮的镜头。而在惨烈场面上,当时很多战士因为严寒被冻掉了耳朵,脚和鞋冻在一起成了,影片并没有镜头反映,还删除了埋葬战友的镜头。毕竟,影片过度渲染战争惨烈会带来负面效应,在把握战争艰苦和惨烈的度方面影片处理得较好。

第三,《长津湖》的家国情怀成为感人至深的精彩篇章。影片中导演巧妙地将一幕幕能够挑起观众共鸣的家国情怀戏穿插在宏大的战争场面之中,这也是影院里让更多观众满含热泪甚至哭出声响的精彩细节所在。在中国人民的理念中,国就是家,家就是国。家是最小的国,国是千万家。自古以来为国献身成为中国人民至高无上的荣光!所以,影片中每一位英雄都有一个家的故事。开国领袖毛泽东将儿子送上战场,仅仅几十天之后毛岸英将热血洒在了异国土地上,为保家卫国捐躯。毛主席得知儿子牺牲的消息,在庭园里沉重踱步,其痛苦心情可想而知。毛主席曾对身边工作人员说:“但凡打仗就必然会有牺牲,岸英就是战场上一个普通的小战士,他与千千万万的烈士一样,都是为了祖国光荣而牺牲,战场上牺牲的将士哪个不是父母的宝贝儿子呢?”七连指导员梅生,答应老婆这仗打完回去好教女儿算数,对家的眷恋成为他奋勇杀敌、战胜敌人的动力,他从战火中抢出了女儿的照片,紧紧地珍藏在胸口。他在战斗中说:“这场仗我们不打,就是我们的下一代要打。我们出生入死,就是为了让他们不打仗”。这一细节让英雄形象变得真实而又高大!七连连长伍千里在接到命令归队参战后与父母告别时说:“立春就回来,回来给你们盖房子!”。战斗中伍千里劝说雷公战争结束后跟自己回家,说个媳妇。他也说等打完仗:“带万里回家,盖房子,再给他说个媳妇。”历经战乱之后,新中国刚刚成立,“盖房娶妻”是那个年代普通人幸福生活的至上要素。那些普通的战士都有着自己小家的理想和愿望,但是为了战胜敌人,他们什么都可以抛弃,这些正是英雄的伟大之处!这些充满人情味的细节,让观众感受到了这些英雄人物深深的家国情怀,他们出生入死为的不是去战死,而是为了更好的活着,为了千千万万个小家的安宁和幸福,更为了中国这个大家的长治久安和免受侵略者欺辱!他们共同的希望是:把仗打完,让下一代不要再生活在一个充满硝烟的时代。

朝鲜战场一场炼狱般的血战,让站起来的中国人民硬起来!从此,帝国主义不再敢在我们的家门口燃起战火。《长津湖》影片的现实意义更在于让71年前的伟大爱国主义、革命英雄主义战争史诗来感染、教育和激励后人。

长久以来,由于种种原因人们对长津湖战役知之甚少,美国人甚至不敢回忆,因为他们吃了大败仗也很少触及这场战役的“伤疤”,那是他们永远挥之不去的噩梦。成立于1941年的美国陆战1师,曾经是美国军队的骄傲,曾在太平洋战役中与日本人的血战中全歼10万日军精锐。好莱坞大片《风语者》、《父辈的旗帜》、《血战太平洋》等都以陆战1师为原型。而好莱坞从没有推出以朝鲜战争为背景的大片。反而,美国海军陆战队官方战史却记载了对那场战役的恐怖:"只有有这种经验的美国人才能体会到半夜被偷袭时的惊恐心情,因为偷袭者像从地底下钻出来的妖魔鬼怪那样用手榴弹和冲锋枪的子弹射击我们."

值得一提的是中国和美国均拍摄过一部有关长津湖战役的纪录片。2011年,八一电影制片厂出品了《冰血长津湖》,并获得第29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纪录片奖。而美国的纪录片《长津湖战役》拍摄于2016年。纪录片通过对20多名长津湖战役老兵的采访,以败战的视角讲述了美国海军陆战队经过艰苦战斗,终于和主力一起冲出包围圈的经历。美国道格拉斯·麦克阿瑟将军在他的回忆录里也说过:“韩战是美国军事战争使上一个悲剧性的错误。”

此片观后感到遗憾的是,导演团队没有为这部宏大战争片打磨一首能够为影片增色并为观众广为传唱的主题曲。如果能有一首像《英雄儿女》那样充满英雄气概的主题曲,无疑会给影片带来更多赞誉!

毫无疑问,抗美援朝战争是中国电影人的富矿。人们不仅从《长津湖》中看到了爱国英雄主义的赞歌,更看到了中国战争题材电影的强大制作能力。据传,《长津湖》原班创作团队正在加紧制作其续集《水门桥》,让我们期待中国战争电影的新作和新高度吧!

中国日报网特约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