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20日发布的经济数据表明,从季度角度来看,中国经济放缓局势在2014年第四个季度中断。然而从全年角度来看,GDP的增长从2013年的7.7%下降至2014年的7.4%,仅略低于7.5%的官方目标,这是自1998年首次出现这种情况。
经济放缓现象在工业经济里尤为明显,特别是重工业,这是受到房地产低迷的震动;这一行业中,经济放缓对企业业务及利润的影响被产出价格的下降放大了。
对轻工业及服务行业的经营活动与价格的发展更加有利。事实上,我所在的苏格兰皇家银行在2014年实现了增长模式进一步的再平衡。随着第二产业(即工业)所占GDP比例下降1.3%,至42.6%,服务行业占比上升了2.1%,达到48.2%,尽管按实际情况计算,这方面的再平衡速度并不算快。
较为劳动密集型服务产业相为良好的增长支持着整个劳动力市场。随着实际服务部门的GDP占比从2013年的8.3%略微降低至2014年的8.1%,新的城镇就业机会——政府首选的劳动力市场指标——达到1070万,超过1000万的目标。流动人口就业增长——城镇劳动力市场活力的有力证明——经过早期的减速,在2014年第四季度又略有上升。
2014年劳动力市场相对良好的表现是中国领导人保持抑制宏观经济刺激的一个重要原因,也是中国领导人能接受2014年经济增长略低于原定目标的原因。
尽管恶性通缩螺旋的可能性并不高,不过,由于全球市场原材料商品价格下降和中国工业产能过剩,通货膨胀面临着下行压力。
2015年上半年,受房地产市场持续低迷的影响,经济增长仍可能受到下行压力。虽然2014年下半年已有刺激住房销售的措施,但房地产复苏在短时间内仍不太可能实现。虽然低原材料商品价格应该支持该行业的利润,但考虑到疲软的需求前景和一些行业的产能过剩,2015年企业投资势头也不会有太大改善。
不过,其他增长驱动力仍然保持不振。基础设施投资应该继续,决策者依赖此类投资来支持增长,即使新地方政府的债务框架实施会触发下行风险。消费应该继续受益于稳固的劳动力市场和低通胀,同时出口前景合理。
出口前景的关键风险包括全球货币和汇率更为明显的动荡、全球贸易增长更为疲软,以及中国自身房地产业衰退、地方政府债务框架实施后的基础设施投资走低和紧跟着信贷风波的金融市场紧张。
2015年,完成GDP接近7%的增长——可能是2015年的增长目标——仍需要政策支持,但决策者将仍然不愿采取大规模高调的刺激政策,会保持其强调的“新常态”,而不是刺激。在财政方面,基础设施投资仍会是2015年的重点,并没有计划中的重大刺激。
在货币方面,对支持增长和控制借贷成本的政策需要将与控制资金杠杆和金融风险上升的需要相平衡。中国人民银行很大程度上都在实施“定向”的货币政策,而不是备受关注的措施,如通过下调法定准备金率(RRR)或进一步降息。本周早些时候,央行增加了对以农业和小企业为服务对象的金融机构的再借款。另一个阻碍下调准备金率的因素是近几个月来大量的股市流入量,部分是受影子银行保证金交易的刺激。尽管1月16日中国银监会和证监会宣布措施控制股市的大量流入,似乎对股票市场具有重大抑制作用,也让最终准备金率的降低变得更有可能。
关于作者:高路易(Louis Kuijs),苏格兰皇家银行中国区首席经济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