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马观花看丹东
很多人知道丹东,很多人也不知道丹东。
人们知道丹东,是因为65年前的那场战争。
从1950年10月19日到1953年7月27日,290万中华好儿女,雄赳赳、气昂昂地从丹东跨过鸭绿江,保家卫国。
如今,战争已经远去,人们也就淡忘了丹东。
仲夏,乘休假省亲之机,应战友之邀,我这个“辽宁人”才第一次来到了丹东—“串门”。
短短两天,我只能走马观花看丹东,然而我感觉,丹东和深圳竟然很是相似。
深圳面对南海、丹东面对黄海;深圳东扼珠江口、丹东西拊鸭绿江口;深圳和香港一河之隔、丹东和朝鲜一江之隔;甚至深圳的蛇口有座供奉妈祖的“天后宫”、丹东的八道沟也有座供奉妈祖的“天后宫”;深圳的鹰嘴山有林则徐抗英的“赤湾古炮台”、丹东的虎山也有聂士成抗倭的“长城古炮台”。
更相似的是,丹东和深圳都代表了人们对一个年代的记忆。
50年代初、抗美援朝,世界关注丹东。
80年代初、改革开放,世界关注深圳。
虽说深圳和丹东都依江靠海,不过深圳似乎更突出“海”、深圳人更看重“海”。
说起深圳,人们都会异口同声称为“海滨城市”。
说起丹东,人们想到的仍然还是“鸭绿江”。
(图为中朝 鸭绿江界河公路大侨。)
来丹东之前,我曾在网上查阅了丹东的旅游资料,我就感觉很“奇怪”,为什么丹东人会把供奉海神妈祖的“天后宫”,后来变成了供奉佛祖如来的宝山寺?
我把我的“奇怪”告诉了深圳的朋友,他觉得,或许这就是两个城市、两种思维的差异;来到丹东,我又把我的“奇怪”告诉了丹东的战友,他对我说,丹东人的确一直习惯地把眼睛盯着鸭绿江、心里难舍“恋江情结”,但如今事过境迁,“海”在丹东的地位已经越来越高、在丹东人心中的份量也越来越重了。
走在丹东街头,“丹东:中国海岸线北端起点”的广告牌随处可见,“丹东港:东北亚交通枢纽、东北出海新通道”的广告词在中央电视台天天出现。
在唠嗑中,一位长年从事中朝边境贸易的朋友丁万顺高兴地告诉我一件事,今年6月,辽宁省政府已正式批准设立“丹东国门湾中朝边民互市贸易区”。“边贸区”设立后,丹东市距陆路边境20公里以内的边民可以持“边民证”在区内与朝鲜边民进行商品交换活动,享受每人每日价值在人民币8000元以下的商品免征进口关税和进口环节税的优惠政策。
他介绍说,丹东是中国连接朝鲜半岛的主要陆路通道,也是全国最大的对朝贸易口岸城市,目前全市有边贸企业600多家,对朝贸易占全市贸易总额的40%。
在旁的周永昌先生更是兴奋地对我说,中朝边民互市贸易区有望今年10月份正式投入运营,这是丹东沿边开放开发工作的一个新里程碑,也是俺丹东市边民的一件大好事、大喜事。
在大鹿岛月亮湾广场,丹东的朋友王欣教授在民族英雄邓世昌的雕像前,向我讲起了121年前的黄海海战。他说,甲午海战、我们败就败在没有“海”的意识,用“陆”的思维、“陆”的办法应对“海”,焉能不败?
我来到20世纪初开埠的丹东港,起重机的“龙门”下,一个个集装箱上上下下、进进出出,一派繁忙。港口一位负责人告诉我,今年上半年,丹东港货物吞吐量、集装箱吞吐量都大幅增加,“丹东港已经从江河小港转变为深水海港、成为东北亚物流的枢纽港”。
(图为丹东港码头。)
以丹东港为入海口,丹东与13条铁路和一条条高速公路相连,在东北三省和内蒙古东部共布局30多个陆港,与国内外港口开展海海、铁海联运,带领东北14个市、州一起“出海”,成为东北东部最便捷、运距最短的出海口。
丹东还以丹东港为起点,目前正在进行蒙古乔巴山铁路出海通道的前期准备,争取尽早贯通辽、蒙、欧的“出海”通道。
丹东的临港工业、临港服务、港口金融和加工业、物流业、旅游业也都围绕“出海”发展起来。2014年,丹东对韩国出口就达到6亿美元。
在大东港码头一侧,我看到海水退潮后、留下了大片的黑色沼泽地。
丹东的朋友告诉我,每年春末夏初,这里就是迁徙鸟类的“驿站”,240多种、50多万只候鸟从这里飞往西伯利亚、阿拉斯加繁衍后代。
目前,丹东海域达到清洁海域水平、符合国家一类海水水质标准。不仅吸引了游客,也带来了海水养殖、海水捕捞、海产加工业的大发展。
海洋观念、海洋视野、海洋胸怀、海洋经济……丹东开始从“鸭绿江时代”迈向“海洋时代”,丹东人也正在解开“鸭绿江情结”、开始拥抱“大海”。
我和老战友宋吉忠开起了玩笑,开始拥抱“大海”的丹东人,是否也会重修“天后宫”、祭拜海神妈祖?
宋吉忠笑着回答我说,也许会、又也许不会。因为真正能庇佑大海、庇佑丹东的,恰恰就是丹东人自己。
……
(图为鸭绿江大桥。)
站在鸭绿江的断桥上,瞻仰矗立的毛岸英烈士雕像,望着奔流入海的江水,顿觉心潮澎湃、久久难以平静……
作者:中国日报社驻深圳记者站站长 杨应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