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老家给我留下印象最深的事儿,得说是秋天打枣了。
农历七月十五一过,房前屋后,村头路边,高高低低的枣树上结满了半青半红的枣子,一枝枝,一簇簇,在翠绿的叶子掩映中摇曳,煞是诱人。
上学路上,看看周边没人,随手捡块砖头瓦片,往枣树上一投,运气好时,青红的枣子落下不少,赶快捡上几个,赶快跑开,边吃边走,脆甜可口,那叫一个美!(万一被枣树主人撞见,那可不是好玩的,挨顿骂算是轻的,被抓住找到家去,不光是丢面子,还会被父母打骂一场。)但这不是‘’打枣‘’。老家描述男孩子调皮,专门有个词,叫‘’扒瓜掠枣‘’或‘’扒瓜溜枣‘’,‘’掠枣‘’、‘’溜枣‘’说的就是这事儿。这是一代又一代老家孩子们童年、少年时代共同的经历、共同的记忆。那年清明节回老家,见到邻村一同学,他说我们村子哪棵枣树的枣子好吃他全知道,可见当年是个‘’溜枣‘’老手儿。
打枣则是枣子正式收获的盛事了。枣子快要红透的时节,孩子们便开始打听,谁家哪天要打枣了。到了选定的日子,主人家要准备一两根长长的竹竿,有时为了打到最高的枣树枝,还要把两根竹竿对接绑在一起。全家人聚到枣树边,主人用竹竿用力敲打高高的枣树枝,咣!噼里啪啦,咣!噼里啪啦,不一会儿枣子就落的满地。这时不能去捡,否则会被枣子砸到。一棵树往往要打一刻钟甚至半个时辰。看树上枣子基本上落光了,大家每人拿一个篮子去捡,篮子装满了再倒在笸箩里。有的主人高兴,会叫上街坊邻居,‘’来吧来吧,今天打枣儿‘’,大家一边帮忙捡枣一边吃枣,象过节一样。有的主人吝啬,不但不叫乡邻,反而专门等各家吃饭时,或者孩子们上课时去打枣。等放学后一看,惦记了多日的枣树上枣子已寥寥无几,果落叶稀,少不得暗暗咀咒主人抠门儿。
到云南工作近六年了,转眼又是七月十五,老家的枣树又是果实累累、满树青红了吧!等到退休后,带上孙男弟女们,去老家打一次枣,重温一下童年温馨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