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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峰:孔学源流之一百二十四篇——龙兮!凤兮!中华文明的生机主义,伏羲研究(8),中国历史特质之八
毛峰
2016年10月08日

中华文明,渊源于伏羲时代中华先民对太阳浩大威力(龙为象征)及神圣候鸟(丹顶鹤等,凤为象征)的人文崇拜,经过严密的科学观测,获得了有关太阳(日月星辰)运行规律的“太阳回归年周期”,这一伟大的科学发现,哺育了中华文明的农耕、渔猎、畜牧、定居生活的人文百态,而有关宇宙生命力的时宪历法表现——龙凤崇拜,作为先民瑰丽的创意符号,不仅具有天文历法学的深刻涵义,更是中华民族一万年绵延繁衍、生生不息的天道(天文)基础。

诚如当代散文家苇岸(1960-1999)一组记录北方节气物候变迁的精美散文《大地上的事情》所言,正是大地上的众生对太阳及其伟大生命力的无限尊崇与效法,太阳崇拜-神鸟崇拜,使中国人相信鸟鸣通天、万物通灵,通过精密测定天行、物候、历法、农耕、畜牧制度的伏羲文明之美,充分展现天道之美。

伏羲-贾湖遗址,出土了74件卷沿陶罐,用于炊米,其口沿下方,常有两个对称的鸟喙小钮,鸟喙小钮中间,是一个光芒四射的太阳纹图案(如H190:2),显示伏羲-贾湖人对太阳赋予万物生命、神鸟翱翔与鸣叫所演示的节气物候的变化、神鸟飞啄、赐予稻种、鸟喙除虫、松土等“鸟助耕耘”的“神鸟崇拜”意识(参见陈勤建《中国鸟信仰——有关鸟化宇宙观的思考》,学苑出版社2003年版)。

贾湖人已清晰懂得,太阳对稻作农业、农耕文明、宇宙万物的决定性影响,而候鸟的迁徙标志着天时的运行、四季的轮回和耕耘事业的终始,因此与太阳崇拜,合为太阳-神鸟崇拜。

日神崇拜,演进为阳鸟崇拜,再演进为龙凤崇拜,表明中华文明的伟大象征符号——龙凤崇拜的天文历法学涵义。

很多远古绘画都把“日乌”(太阳神鸟)作为太阳神、宇宙天行等天地大一统运动的美丽象征,譬如浙江余姚河姆渡遗址出土“双鸟朝阳”象牙雕刻(距今6500-6000年),湖北望山1号楚墓出土一件彩绘圆鼓,一张象征太阳的圆鼓,悬挂于双鸟雕刻之间,双鸟之足踩着俯伏的双虎,与伏羲-贾湖人的太阳神鸟崇拜同源;而且,与略晚于贾湖文化、同为伏羲文明之重要代表的考古遗址——河南濮阳西水坡的蚌壳堆塑“中华第一龙”之“左青龙,右白虎”天文格局之墓葬(距今6800-6400年)同源,显示中国古典天文制度——青龙、丹凤、白虎、玄武标记着天文星历物候节气的伟大“伏羲”体系,已巍然屹立千年以上!

伏羲建制“六龙”官府系统,同时或稍后,伏羲之子——少昊,另立部族,亦以鸟师(天文历法之观测家)为治理官府,父子传承;少昊率部族自河南东扩山东,葬鲁,有陵、墓。

《左传·昭公十七年》(公元前525年)所载剡子对鲁昭公所言:“我高祖少昊挚之立也,凤鸟适至,故纪于鸟,为鸟师而鸟名。凤鸟氏,历正也;玄鸟氏,司分者也;伯赵氏,司至者也;青鸟氏,司启者也;丹鸟氏,司闭者也。”

峰按:伏羲太昊及其后裔少昊氏等天下部落联盟,均以《河图易经》之天文历法制度之精致,确保中国农耕制度之鼎盛,所以赢得天下各部族的归附,不战不伐而受各族拥戴为天下共主,完全以德服人,故称“皇”;黄帝轩辕氏原先亦为“皇”,因蚩尤之乱而大动干戈,德力并用,故称“帝”;五帝之下,夏商周三王德以召之,力以服之,故称“王”;晚周战国,纯以力胜,故称“霸”;《皇极经世》言之凿凿,毫厘不爽也。

少昊登基之初,凤鸟(大型候鸟群之统称)光降,阳气淋漓,遂以“鸟师”命名官府之民治系统,尤以“凤鸟历正”之官府设为紧要,下设司春分、秋分之玄鸟氏、司夏至、冬至之伯赵氏、司立春、立夏之青鸟氏、司立秋、立冬之丹鸟氏之四大《中华太阳历》世家、河图八卦、八节、二十四节气之精密测天授历系统,与《尚书·尧典》分设伏羲后裔之羲氏、和氏四大家族分掌天下历法之记载完全吻合,吾中华文明创自伏羲、屹立10000-9000年之伟大史实,昭然若山川之揭晓、灿然若日月星辰之出临,吾辈有幸祖述之、复兴之,何其荣幸也哉!

太阳-神鸟崇拜的科学涵义在于,伴随日出而瑰丽翱翔的丹顶鹤,象征着一个太阳回归年的伟大周期。

太阳神鸟崇拜,绵延数千年。距今3000年的成都金沙遗址,出土了一件四鸟绕日的金箔饰品,内侧小圆是太阳,放射出十二道金光,象征十二月,地球顺时针绕日运动的太阳回归年周期;外侧大圆则刻着四只神鸟,喙足衔接,逆时针绕日翱翔。这件太阳神鸟金饰,被国家文物局选定为国家文化遗产的著名标志。

鹤舞吉祥,丹羽赐福——取仙鹤翅膀的尺骨,制成贾湖骨笛,作为通天报时的神鸟,骨笛歌颂着天下华美、宁谧和平。

大型候鸟群之天鹅、大雁、丹顶鹤等,精准守候着天时(每5日为一候,全年72候),敏锐标记着大地物候之细微变化,中国人尊之为神鸟,丹顶鹤就被尊为“仙鹤”。

丹顶鹤气管长达1·6米,胸骨壁厚,骨内有气孔,声音可在胸骨内盘旋3周,好似弯曲的长号,声音可传3000米以外,且体态秀美,举止轻盈,其仰天鸣叫的姿态,能歌善舞的品性,使得古人对其爱赏有加。《诗·小雅·鹤鸣》曰:“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妙形容也;鹤鸣常在夜半,具有夜晚报时功能,鹤十岁,十二时辰俱鸣(刘希平等:《丹顶鹤》25页,上海科技出版社2000年版),春秋分的迁徙、往返、鸣叫、翱翔、舞蹈,指导着中国农耕文明的伟大事业,故受尊为仙鹤、神鸟。

丹顶鹤的翅膀制成的骨笛,可测日通天。

伏羲-贾湖人发现,覆盖在丹顶鹤初级10根白色飞羽之下的长有16根黑色次级飞羽的尺骨,与8根肱骨上的三级飞羽,构成日影变化的完整曲线;还发现,丹顶鹤翅膀的尺骨上有均匀分布的乳突,形成了天然的钻出七个音孔的参照,据此制成的“贾湖骨笛”完美对应着七音阶和日影推移等一系列天文物候之象,遂成为伏羲时代“圭表以测日影”的天文仪器和“律管候气”测天法的精美器械,伏羲文明创制“河图”八卦之天文历法等科学-哲学-人文体系的伟大智慧奥秘,如今豁然明晰了,中华10000-9000年繁盛之谜,灿然破晓矣!

阳鸟的美丽交欢,仰天示以大地之爱;伏羲“圭表”制成,测日、测风、测天精准,农耕、渔猎、畜牧秩序井然,中华伏羲文明因天文学等远古科技的巨大进步而实现伟大突破。

史载伏羲时代“服牛乘马”,对动物习性的精细观察与把握,是伏羲部族生存发展壮大的一大关键。

伏羲-贾湖人发现,丹顶鹤是单配制,雌雄一旦交欢,即长期厮守,排斥其他个体。雌雄丹顶鹤在求偶、炫耀、嬉戏、交欢时的舞蹈,极其华美,歌声直冲霄汉;他们仰天鸣叫、对鸣的身姿,呈雌雄不同样貌:雄鸟身姿挺拔,头颈固定,尾羽上翘,与地面形成90度垂直夹角;雌鸟鸣叫、求欢时,身姿与地面呈70度夹角,头颈、身躯、尾巴轻摇。

丹顶鹤仰天鸣叫、对鸣求欢时两喙的张开角度,呈25·14度夹角,正与太阳巡天时自夏至日至秋分日的太阳位置吻合,丹顶鹤被尊为“阳鸟”的原因之一,即在其鸣叫的方向(鹤鸣朝天朝日)和两喙张开的口形,正对应着夏半年的太阳视位置;“阳鸟”称谓的另一原因,则是丹顶鹤的头部“红顶”,犹如一轮升起的红日,而其头部侧面的羽毛,一半黑一半白,正是“太极阴阳”两仪交缠、二气互动的美丽象征。

伏羲-贾湖人从丹顶鹤的身姿、体态、鸣叫、歌舞等诸多习性中,颖悟出神鸟通天、阳鸟测日的天文学含义,不仅取丹顶鹤翅膀的尺骨,制成贾湖骨笛,作为远古测天仪器“圭表”中的“圭”,即日影投射在贾湖骨笛七个音孔上的刻痕标记,更取牛的大腿骨(股骨,古称“髀”,详见古籍《周髀算经》),仿生于雄丹顶鹤仰天求欢鸣叫时的挺立身姿与两喙夹角,制成“伏羲古髀”,作为测天仪器中的“表”,实现了中国远古天文学的伟大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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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师大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长期从事国际文化传播学、中国国学传播、西方哲学艺术等人文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