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实为元旦,被全盘西化、不学无术的民国政府胡乱命名为“春节”,以便把“元旦”的美好名称,让给西洋蛮夷历法——格里高利历的元月第一天)以及统治北方的干冷、雾霾与肮脏(中国古人一向以幽冥之地视之,北京古称幽州,即阳光不能长久遍洒之地),彻底打乱、延迟了我的一项重要写作;不过,由于新潮的内子、儿子将网络与电视直接连接在一起,使我颇有收获:我硬着心肠,极其罕见地一口气把多部“恶俗不堪的中国电影”纳入消遣容忍度的极限范围之内,竟然也有些许创获,令我对博尔赫斯的人生名言“持续不断的迷宫,不知通向哪个意外出口”加深了体验:犹如艰难伸展的一丝春意,中国电影,在长期宣扬“主旋律”的严苛政令束缚下,竟然极其艰难地“向真实进发”——中国电影一丝丝微弱的生命活力,正从“寒凝大地发春华”中渐渐苏醒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冯小刚主演的《老炮儿》,其表现的北京大爷对官二代、富二代的奢华、空虚与腐朽的锐利批评,配以李易峰、吴亦凡两个美男的柔性表演(如果将男生的粉嫩面孔呆呆呈现也算表演的话),直接衬托出冯小刚成功塑造的硬朗、率真、固执的北京老男人之美;冯小刚的《我不是潘金莲》则矛头直指从县市到省级行政、司法、公安等部门严重到荒诞程度的官僚主义与压制民情上达、合理申诉的社会不良现象,使人唏嘘不已:若不是冯小刚的全国政协委员的声誉担保,这部电影恐怕很难通过电影审查;此外,侯孝贤《刺客聂隐娘》、王家卫《一代宗师》等电影,依然错误地坚持其视觉上的唯美与冲击力下的“尽美而乏善”的空虚风格(张艺谋、陈凯歌电影就是这一模式的拙劣模仿),显示台港等海外地区中国电影的枯竭贫乏(王家卫的《春光乍泄》与《蓝莓之恋》是上乘之作,但从《花样年华》开始即陷入艺术枯竭境地,与台港日韩电影的总体沦落有关)。
习惯一旦养成,很难改变:从网络电视上,欣赏汤姆·克鲁斯那一代小字辈演员(汤姆、刘德华或梁朝伟等为自身形象计,最宜隐居,不然脸上的脂粉与过厚的化妆令人悲叹)表演的、孤胆英雄惩治邪恶、发行甚少的牛仔电影、“黑色好莱坞”风格的美国硬汉电影、叛逆的青春电影等,感觉非常“过瘾”;相形之下,从放浪形骸的牛仔棱角分明的脸上,受伤流出的“鲜血”,一如惠特曼《草叶集》所谓“正直的血滴”,令人揪心、痛彻肺腑——远比中国当代大多数电影中伪造流出的假血,来得畅快、逼真!
绝大部分中国当代影视作品,仍然因“污秽不堪的虚假”而乏善可陈、不堪入目:譬如郭敬明执导的《小时代》或韩寒执导的《后会无期》,看后让人反胃到只想呕吐;我怕自己落伍于时代,就近咨询儿子的意见,儿子两个字定评之:“恶心!”这样恶俗、恶心的影视作品,却排山倒海一般地拍摄、放映出来,票房甚佳,我终于明白每年春晚巨大的教化之功了。
我的抉择是,如无一丝真实,绝不费神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