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世界是不可理喻的、黑暗、芜杂、破碎而绝望的荒诞世界。社会紊乱与生态灭绝交叠出现,愈演愈烈,全人类惶惶不可终日,全球文明正呈现出强烈的“新野蛮化”特质,先锋戏剧应运诞生。
1,全球文明的“新野蛮化”:先锋戏剧是无所逃于挣扎、琐碎与焦虑的现代文明悲剧
以卢梭、康德、边沁、杜威为主流代表的启蒙-实用主义,作为一种野蛮的“本质-独断主义”,正遭遇一系列文明惨败:人类自由权利的伸张、物质技术等经济权益的巨大改善,并未改变而是加剧了社会不公、紊乱与生态灭绝,当代贫富悬殊是工业革命前的几百倍,短暂繁荣吞噬了地球生灵与子孙后代的生存空间,政治、经济、学术、教育、传媒、文化工业的高度集权(东西方皆然)使各种社会精英(曾经或在校的大学师生)的无知与壅蔽泛滥,娱乐业支配了大众身心,全社会呈现“新的野蛮化”,人们漂泊在焦虑奔波和孤独无助之中,为了蝇头名利而彼此窥伺、倾轧,人生戏剧恰如奥尼尔名剧所示《长夜漫漫路迢迢》,无止境的无知、腐朽、悲苦、错乱弥漫在一切人的心境中,造成无力感,古典文明塑造的儒家独立人格与士农工商并盛丰足的社会一去不返,西方主导的现代文明及其戏剧顽固地呈现出希腊悲剧的不可解脱的特质。
2,第一个现代剧作《中国孤儿》:从伏尔泰到奥尼尔的文明旅程
伏尔泰阅读卢梭《论科学与艺术》后当即预言:“该书号召人类退回到重新用爪子爬行的状态”,卢梭凭空杜撰出没有任何社会约束的、乌托邦主义的“自然状态”,然后把一切社会约束、伦理道德规范、科学艺术进步,置于“自然状态”的对立面,进而主张暴力革命推翻一切“不平等、不合理”的社会约束(从经济基础到上层建筑)从而“重返自然”获得“完全的平等、自由与解放”。
伏尔泰撰写了第一个现代剧本《中国孤儿》,回击卢梭主义的荒谬,主张以“道德理性”引导野蛮军事力量、科学艺术等工具理性,提出儒家思想和法国太阳王的“开明专制”为合理社会模式。
与伏尔泰的启蒙温和派所揭示的合理、稳健、开明恰恰相反,启蒙激进派荒谬杜撰而成的乌托邦谎言,极具煽动性与迷惑性,激起法国大革命、欧洲革命等巨大破坏,军事专家认为法国革命断送了太阳王的欧洲大一统事业,注定了法国在普法战争、一战、二战等激烈大战中一再败北。
3,启蒙激进派荒谬虚妄的自由、平等、进步、解放的乌托邦,“完全无法证实也完全站不住脚”
全球文明在启蒙平权乌托邦主义的荒谬扩张下,日益呈现“重新野蛮化”的过程:
利奥博德·冯·兰克在《历史上的各个时代》上,力斥卢梭、康德思想“在历史上无法获得任何证实、在哲学上也站不住脚”,迈斯特、爱德蒙·博克、赫尔德、维柯从历史哲学上予以全面批驳,汤因比《历史研究》蔑视地称之为“第四种犹太教”;而以赛亚·柏林《反潮流》和艾恺《世界范围内的反现代化思潮》则梳理了启蒙作为现代主流思想的巨大弊害。然而,全球工商科技进步,总能暂时遮蔽这些弊害,直至全球社会紊乱与生态灭绝如今日益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