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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雪绯:音乐剧《芝加哥》的暴力美学
田雪绯
2019年11月13日

或许没有哪种艺术形式比音乐剧更适合展现暴力美学了,接地气的爵士音乐再加上故事中所带的性,情杀,欲望贪婪这样吸睛的元素,成就了百老汇的音乐剧传奇《芝加哥》。不出意外,11月12日,《芝加哥》在哈尔滨大剧院开启2019/2020中国巡演首演,大雪和音乐剧《芝加哥》同时在这个城市开始的首秀,剧院外的白雪,点缀着血色的黑色舞台充斥着枪杀声和着观众的尖叫声,喝采声,剧情中几乎满满的负面元素,却并不会给观者带来不适的体验,这是暴力美学的极致。

先抄一段关于这部音乐剧曾经获得的成就: 1975年首次搬上纽约舞台,至今已在全世界上演超过32500场,观众超过3100万,全球票房收入达到15亿美元,是全球历史上演出时间最长的复排版音乐剧!迄今为止,已经囊括,戏剧、电影、音乐等各领域超过50项重要奖项。包括:5项奥斯卡奖,6项托尼奖、格莱美最佳音乐陌专辑奖,2项奥利弗奖、6项纽约戏剧委员会奖……

更加应景的是就在10月28日,特朗普以总统身份首次访问芝加哥时指出,去年565人被杀 阿富汗都比这安全“与芝加哥相比,阿富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回到音乐剧《芝加哥》故事发生背景的100年前,无论是黑帮还是暴力,芝加哥还是那个芝加哥!特朗普的大嘴仿佛是为此次巡演加料助推。

剧的开头就是一场凶杀,杀人犯洛克西的丈夫展现出了标准的油腻中年男形象:矮小大肚腩还有性功能障碍,她的妻子——这异国的“潘金莲”杀的不是武大郎而是情夫“西门庆”。没有武二郎的复仇,只有软弱包庇的丈夫、唯利是图的律师,贪婪的监狱“妈妈”、愚蠢的法官和判断力缺失的陪审团,成功地让杀人犯脱罪。一千年前宋朝武松杀掉潘金莲,一百年前芝加哥的“潘金莲”洛克西杀掉“西门庆”。两个重大事件,都能载入史册,令人喜大普奔——不,我是想说喜闻乐见,这样封建主义和资本主义腐朽社会的反面妇女形象,就应该得到彻底地不留余地地深刻揭露,好!非常好!(扯远了,回到剧情本身。)杀人犯脱罪和将无罪者处以极刑一样,让看似严肃的审判在这里变得粗鄙不堪,blabla的发誓,不男不女的法官……像没有绿叶衬托的红花格外刺眼一样,没有善意光影照进来的黑暗有种魔力让人身不由己陷入深渊。

这是极少见的:很少有哪个故事敢于像《芝加哥》那样叙事,所有的人物都是负面的,里面连一个善恶冲突的交织都没有,一个清醒的人都没有,更别说美国那些好莱坞大片英雄拯救世界惩恶扬善的桥段了,所有人都仿佛从地狱出场,她们的服装展示了内心:没有底线,只剩底裤。演员的声音自始至终都是嘶吼的,大力的,这种唱法适合表达触目惊心情色权欲,没有流连婉转,也不存在内心的忏悔挣扎,每一个人物都不想赢得你的同情,只是向你宣示他们的需要。

最终,杀人犯女舞蹈演员洛克西和维尔玛分别入狱后,在巧舌如簧的律师比利·弗林的安排下,不仅逃脱刑罚并成为狱中名人。

这不是一个凭空想象的故事,而是改编自上世纪20年代美国轰动一时的真实犯罪案件,案件本身比剧情更狗血粗鄙。23岁的比尤莱.安南,被指控杀了哈里·卡斯德。在打电话给丈夫说她杀了 “试图侵犯她”的男人之前,她已经在公寓里跳了两个多小时的狐步舞。案发现场哈里的尸体靠在比尤莱卧室的墙上。记者玛琳不断利用比尤莱这个“最漂亮的杀手”的报道娱乐大众。能言善辩的律师引导着舆论,记者玛琳的炒作,让杀人犯成为《芝加哥论坛报》的头条,假怀孕后的无罪裁定顺理成章。“一切为了媒体”,从一个善于炒作到摇身成为编剧,记者玛琳在剧里借着杀人凶手的口如此自嘲。

《芝加哥》这般的厚黑故事之所以也能如此动人心魄,不只是人们对香艳杀手的猎奇心里,还在于人们很容易感受编剧讽刺现实和发人深省的用心,在于我们能看到编剧背后的写作意图,一点也不含糊不含蓄。讲真,比起这样一个没有一个好人的作品,看一个全剧伟光正的故事才更令人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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