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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雪绯:恋爱的犀牛 神经 圣经
田雪绯
2020年11月27日

有两种东西,最能考验一个人的表达功底。一个是关于食品,一个是关于爱情。

比如,你想说明一个大碗面是怎么样的打动你的味蕾。低段位的表达:好吃,真香。中级水平:酸辣适中,咸淡正好。高级水平:这碗面吃了让我想起妈妈的味道,想起了故乡溪水边的家人团坐桌边的中午……

所以《恋爱的犀牛》里要设置一个恋爱训练课,恋爱专家向众多陷入情感泥淖的男男女女传授爱情经验,教他们如何向自己爱的人倾诉情感。

“我爱你”。“点缀她”“嗯?”《大鼻子情圣》里面的有钱有颜的富家子弟克里斯蒂低段位的表达,不能满足未婚妻克罗珊,使他成了一个“草包”。而丑陋的表哥西哈诺是这样说的:“亲吻,它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是更贴近了誓言,更明确的约定,它要证实爱的承诺。将爱这个字还原于,它本来就具有的玫瑰色。这是个由耳入嘴的秘密,是撞击着蜂鸣时那永恒的瞬间。是飘散着花香的吻合,它使得心灵得以呼吸,使灵魂在嘴唇边得到体会。”漂亮的表妹听完了立刻晕倒。(那个,是不是有人和我一样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有人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晕倒?就像理解不了电视剧《甄環传》里面那些嫔妃,都是闻点香味就会流产。)

吾爱文艺,吾更爱文艺女青年,或者男青年。

若干年前的《我爱我家》里保姆小张爱上了油条哥,死去活来的,她说:我忘不了他呀!每次从胡同口路过,不争气的双腿就不知不觉将我带向那油条锅畔,看到他那优美健壮的身影,潇洒自如的动作;不由得我爱恨交集,心如刀绞……那个不解风情的志新:“得等会儿,您说的这位跟我们平时见的那位油渍麻花的黑胖子他是一人吗? ”

看,一针见血的人,就是这么无趣,可恶。

“过分夸大一个女人和另一个女人之间的差别是一切不如意的根源,在有着无数选择可能的信息时代,‘死心眼’这个词基本上可以称作是一种精神疾病。忘掉她吧。”《恋爱的犀牛》里的这段台词如是说。但是病人们的话语就是这么打动人心,配上那些吉他,风琴,用弦率唱出来:你是我温暖的手套,冰冷的啤酒,带着阳光味道的衬衫,和日复一日的梦想……

《我们时代的神经症人格》里,霍妮对神经症的外在形式中就有一条是“对爱的病态需求”。这位当代新精神分析学派的主要代表同时也说:我们人人都是神经症人格或可能成为神经症人格。

这是一部上演了20多年依然获得满堂彩的话剧。雪天路滑,戴着口罩,哈尔滨大剧院迎来了疫情之后难得的满场。有的人听完了,想起初恋,有的人听完了说:看看我也遇到过这样的疯子。说明,我们都年轻,或者年轻过,我们在恋爱,或者爱过,我们都得了神经病,或者得过。我们都曾经在心里无限夸大过一个人,都曾经是高段位的神经病表达患者。当然,在宣传海报上,他们把这种神经表述为“永远的圣经”。都是经字辈儿的,听起来差不多,都能很好地形容“把那个心中的人描述得无限美好”,都能很好地给小张喜欢一个油渍麻花的黑胖子,马路看到带着复印机味儿的女子明明能想起手套、啤酒,衬衫之类的行为艺术正名。

说出来就好了,买回来就拨草了,《恋爱的犀牛》,看完了就治愈了,或者睡不着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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