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奇的一天结束了,在特朗普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向世界许诺:“我还会回来的,无论是何种方式。”这句话,在事实上可能不会成立;但在政治上,确是一个事实。远去的特朗普因为没有了做事的机会,因而也就失去了做错事的资格,因而也就可以成为挑错的一方。与新政府的较量,特朗普才刚刚开始热身。美国失去了唐纳德·特朗普总统,但却迎来了政治评论员唐纳德·特朗普先生。
这位号称任内未发起任何新的战争的总统,在“贸易战”后获得了一场堪称朝鲜战争的结局,美国收获了第一次未获得胜利的经济战争,中国100万亿人民币的经济规模让美国20万亿美元的国家债务相形见绌。在最后的时刻,特朗普制造了200年来国会山第一次被暴力占领的集体记忆,分裂的政治叙事实际上把美国的文化战争引向了某种新式的“冷战”。一位宣称爱好和平的总统,让继任者在两万五千名荷枪实弹的军警保卫下才能顺利接管政权。
美国已经处在无休无止的战争状态,因而无法发动任何真正的战争,这就是特朗普留给美国和世界的政治遗产。因为特朗普暴虐地制造了断裂,以至于我们只能把2016年前的美国称之为“旧美国”。因为已经回不去了,记忆甚至开始变得陌生。显然,美国人已经陷入了怀旧。新政府宛如奥巴马政府的复生,但时下的美国显然不是奥巴马的美国。美国幻梦的破灭,注定不是在特朗普任上发生的,而是在此之后才会发生。因为只有尽可能的重复,才能凸显那无法愈合的差异。只有经过医护们的尽力施治,家属们才能接受亲人死亡的通知。美国或许很难死去,但必定更难复活。毕竟,美国这个帝国并没有给自己买“医疗保险”不是吗?
自由主义显然无法封锁反自由者的自由权利,而民主主义者们显然也无法否认民粹主义的选票。危机还在深化,人心还在崩塌,社会还在分裂。那些持枪的、破产的、失业的、愤怒的、抱团的、反智的人们还在游动、还在喷发、还在集结、还在密谋、还在迷信。元老院已经不是人民的,而是人民头上的。剧本从来没变过,变的只是演员。特朗普只是一个蹩脚的凯撒,已经被历史刺杀在闹剧之中。但下一个可能就是精明强悍的奥古斯都登场了,美国准备好了吗?
或许我们告别的不是唐纳德·特朗普,而是唐纳德·特朗普之前的美国。诸神的黄昏已然降临,命运的色子已经掷出,晨曦的微光还隐藏在地平线之下。别了,唐纳德·特朗普!别了,曾经的美国!或许这都是好事,毕竟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个新世界的画卷已经在展开,或许人类的新故事更有意思,不是吗?
(王丰收 京台文化交流研究中心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