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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原北家始祖——藤原房前
章林
2024年09月15日

藤原房前(681—737)是藤原不比等的次子,母亲为苏我娼子。藤原房前的长兄藤原武智麻吕的府邸位于房前府邸的南边,因此武智麻吕的后代被称为南家,而房前的后代则被称为北家。房前作为北家的始祖,他的子孙是藤原四兄弟的子孙中最繁荣的,在随后的几个世纪中,他们对日本的政治、文化和社会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大宝三年(703)正月,房前被任命为律令施行后的第一位巡察使,肩负起巡视东海道的重任。他的主要职责是巡视和检查地方官员的政绩,并处理和解决民众的冤屈和不公。房前的这一任命标志着他在仕途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庆云二年(705)十二月,房前从正六位下连升两级,与比他大一岁的哥哥武智麻吕同时被授予从五位下。

和铜二年(709)九月,房前被派遣至东海和东山两道,任检察关剗,负责巡视并考察各地的风俗习惯。此时,陆奥、越后两国的虾夷频繁发生叛乱,给朝廷带来了不小的困扰。为了平息叛乱,朝廷决定从东海、东山等地征召士兵进行征讨。房前的这次巡察派遣,很可能与征讨虾夷的叛乱密切相关。他的任务不仅是巡视地方,更是为了确保征讨行动的顺利进行。

和铜四年(711)四月,房前再次与武智麻吕一同晋升为从五位上。和铜八年(715)正月,两人同时晋升时,武智麻吕被授予从四位上,房前被授予从四位下。从元明天皇朝末期一直到元正天皇朝初期,许多大臣相继离世,其中包括穗积亲王、石上麻吕、大伴安麻吕、巨势麻吕等重要人物。随着大臣们的相继去世,灵龟三年(717)十月,年仅31岁的房前被正式任命为参议。这一任命不仅填补了自和铜二年(709年)以来参议一职长达8年的空缺,而且使得房前先于武智麻吕成为太政官的一员。继藤原不比等担任右大臣之后,藤原氏中出现了有两位成员同时担任太政官的情况,这一现象打破了当时太政官职位从各个有势力的氏族中各选出一名代表来担任的传统惯例。

因此,有一种观点认为,藤原不比等不是选择温良平庸的长兄武智麻吕,而是选择更具政治能力的房前作为实质性的政治继承人。笔者认为,作为嫡长子的武智麻吕并非温良平庸之辈,房前被任命为参议可能并不是因为他的政治能力,而是因为他的继母兼岳母县犬养三千代(橘宿弥三千代)的努力。关于县犬养三千代在当时的地位和作用,笔者在多篇文章中均已做过介绍,本文不再详细展开。

养老四年(720)八月,房前的父亲右大臣不比等去世。紧接着,养老五年(721)正月,房前和武智麻吕一同被提拔,晋升为从三位。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等级差距再次消失,两人在官场上又重新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不过,尽管房前和武智麻吕的等级相同,但武智麻吕却在仕途上更进一步。武智麻吕未经参议就被直接任命为中纳言。武智麻吕的这一任命,使得他在太政官中的地位一下子变得非常显赫。

同年十月,元明上皇在病重期间,将房前与右大臣长屋王召至床前托以后事。同月,元正天皇下达诏书:“凡家有沉痼,大小不安,卒发事故者,汝卿房前,当作内臣,计会内外,准敕施行,辅翼帝业,永宁国家。”这意味着房前获得了以内臣身份发布相当于敕旨的命令的权力。元明上皇为了确保自己死后政权的稳定和皇太子首皇子的可靠继承,特意选择了房前,而不是官位较高的长兄武智麻吕,作为与长屋王的合作伙伴。这一决定可能是由于县犬养三千代希望将藤原氏托付给女婿房前,因此向元明上皇推荐了房前。

神龟元年(724年)二月,随着元正天皇让位给首皇子(圣武天皇),房前与他的长兄武智麻吕一同升上正三位,并获得了额外的封赏和赐物。神龟五年(728),房前被任命为新设立的中卫大将这一重要职位。根据《续日本纪》记载,中卫府大将是在神龟五年才开始设立的。然而,也有史料表明,房前在天平元年担任这一职位,因此关于具体的年份,还存在一些争议。在神龟年间,藤原房前除了担任中卫大将之外,还担任了授刀长官这一职位,并且兼任了近江和若狭按察使的重要职务。

神龟六年(729)二月,发生了日本历史上著名的“长屋王之变”,皇亲势力中极具影响力的大臣长屋王被迫自杀。普遍的观点认为,这一事件背后实际上隐藏着藤原氏的阴谋诡计。关于长屋王之变的幕后主谋,笔者在之前的文章《藤原南家始祖——藤原武智麻吕》中已经介绍了三种观点,其中第三种观点认为:“在武智麻吕的领导下,宇合和麻吕兄弟积极配合,而房前则没有参与这场阴谋的策划。”持这一观点的理由主要包括以下一些主张:首先,房前与意图排斥长屋王的武智麻吕保持了距离,这主要是因为房前的妻子牟漏女王和继母县犬养三千代与长屋王有着密切的关系。其次,房前通过被任命为内臣并与长屋王合作管理国家事务,从而与长屋王建立了相互认可的关系。尽管房前知道武智麻吕和其他三兄弟的决心,但由于之前与长屋王的互动,房前无法采取积极行动。第三,作为内臣站在皇亲一边的房前,被排除在武智麻吕—多治比县守—宇合的路线之外,武智麻吕故意不让房前参与其中。无论如何,房前本人在这次事件中的具体活动记录在《续日本纪》或其他史料中完全找不到。而且,在长屋王之变后,武智麻吕晋升为大纳言,麻吕晋升为从三位,而房前完全没有晋升。

在这里,笔者想探讨一个问题,即牟漏女王作为良房的妻子,其身份地位在当时的社会中具有特殊的意义。根据《继嗣令》中“王娶婚条”的规定,我们可以了解到当时的婚姻制度中对于皇亲和贵族的婚姻有着明确的限制。具体来说,这一规定明确指出:“凡王娶亲王、臣娶五世王者听。唯五世王,不得娶亲王。”这意味着,男性皇亲成员可以迎娶包括内亲王在内的女性皇族成员,而普通臣子则可以迎娶包括五世女王在内的女性贵族成员。然而,五世王是不允许迎娶内亲王的。换句话说,女王的身份使得她不能与皇亲以外的人结婚。

牟漏女王是栗隈王(敏达天皇之孙)之孙,美努王(同三野王、弥努王、美弩王等)与县犬养三千代之女,同时也是葛城王(橘诸兄)与佐为王(橘佐为)之妹,毫无疑问地属于皇亲身份。因此,牟漏女王与房前的婚姻显然违反了《继嗣令》“王娶婚条”的规定。

在改元天平之后,房前于当年九月被任命为中务卿,随后不久又转任民部卿。天平二年(730)八月,房前的弟弟宇合和麻吕也相继升任参议,加入了议政官的行列。这样一来,藤原四子政权得以确立,然而房前在藤原氏家族中的地位却相对有所下降。

天平四年(732)八月,房前被任命为东海和东山两道的节度使,负责管理这两个地区的军事和行政事务。天平九年(737)四月十七日,房前先于其他兄弟死于流行的天花,享年五十七岁,最终官位是正三位参议民部卿。圣武天皇特别恩赐他的葬礼准大臣待遇,但他的家人坚决拒绝了这份荣耀。在七月中旬至八月初的短时间内,藤原式其他三兄弟也接连因为这次大规模的天花流行病而去世,藤原四子政权宣告终结。

值得注意的是,房前的死亡时间与其他兄弟相比稍有距离,因此有一种观点认为,房前与其他兄弟的交往和接触相对较少。平九年(737)十月,房前被追赠为正一位左大臣,并且他的家人被赐予二千户的食封,限制在二十年内享用。由此,房前虽然去世了,但官位得以与武智麻吕并列,而宇合和麻吕则没有被追授这样的荣誉。

藤原四兄弟去世后,由于他们的儿子们年纪尚轻,橘诸兄、吉备真备与僧玄昉等人掌握了朝廷的实权,藤原氏族一度陷入了衰落的境地。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孝谦天皇统治时期,武智麻吕的儿子藤原仲麻吕出现,藤原氏才得以复兴。到了天平宝字四年(760),由于仲麻吕的积极奏请,淳仁天皇决定追赠房前与武智麻吕为太政大臣,以此来表彰他们两兄弟的贡献。

参考文献:

黒板勝美国史大系編修会編輯:《新訂増補国史大系•続日本紀》,吉川弘文館1984年版。

黒板勝美国史大系編修会編輯:《新訂増補国史大系•公卿補任》,吉川弘文館1982年版。

黒板勝美国史大系編修会編輯:《新訂増補国史大系•尊卑分脉》,吉川弘文館1983年版。

井上光貞等校注:《日本思想大系新装版•律令》,岩波書店1994年版。

木本好信:《藤原麻呂の後半生について——長屋王の変以後の武智麻呂との関係を中心に》,《甲子園短期大学紀要》29,2011年。

章林:《古代日本皇亲制度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21年版。

大日本史 卷之一百十四 列傳第四十一

https://miko.org/~uraki/kuon/furu/text/dainihonsi/dns114.htm#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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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王晗】
北京联合大学教师,历史学博士,军事学博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