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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洋:文化人的性侵,真没文化
李洋
2018年07月30日

几个还算有头有脸的角儿,由于相同的原因成了“大字报”的主角:没管好器官。

但声誉受损的是整个公益、媒体、高校、文学。

目前看来,都有其事儿,只不过有的承认了,有的反咬一口,有的默不作声,有的还在接受调查。它们其实挺冤的,自己又不会思考,对大脑绝对忠诚。归根结底还是脑子出了问题,间歇性返祖。

此处插一句:回应最长的章文,其实通篇就一个中心思想:没强奸,是通奸。他的一篇文字检验了给他荣誉和头衔的所有机构的成色,就像一针百白破疫苗在中国的魔幻现实主义之旅。

细读数位受害者的控诉,这几位施害者的套路有惊人的相似:光环、酒精和自信。人越是自夸什么,也是自卑什么。他们急需的也恰是认可、清醒和自信。他们软弱到可怜,稍有阻力就搞人身威胁,放放嘴炮。这些人瞄准都是涉世未深的大学生,仓惶之外,大都不声张。连哄带骗,威逼利诱。成了,就算捡漏,不成,也不会有什么风险。

文化人向来软骨头。其实只要坚决到底,他们也就怂了。他们有顾虑,害怕失去。性侵中,真正可怕是甘肃白银连环杀人强奸案里的“独狼”,冷酷、缜密和自信到骨髓。如果他把心思用到正处,写东西肯定比章文强得多,素质问题。

值得深思的是,这次数位受害者们第一选择都不是报警,而是靠控诉凝聚舆论压力。而且要凑数,就像凑够人数,阵势大了,集体闯红灯冲过马路的送餐员们一样。

不过法律要都是按照当年“汤兰兰案”的套路,不用实物证据,没有完整的证据链条,凭借一纸控诉就能把一干人等绳之以法,也算是另一个值得警惕的危险趋势。

毋庸赘言,当代社会本质上是男权社会,中外皆是如此。有以上那样的文化人们,有怎样的文化就不足为奇了。

每次正经八百宣读什么名单时,女性都是在名字后面加括号,播音员要字正腔圆地念一遍:某某某,nǚ。赤裸裸的性别歧视来得如此正式。

女性往往不是天生的一个生理性别,而是被社会塑造的一种社会属性。因此,才会有所谓“涉世未深”之说。性侵案背后是整个文化体系的失衡,整个体系都在朝着一种把女人从人的领域区别开来的方向运转。你首先是个女人,才是人。

这种影响和塑造不啻于精神强奸。

女为悦己者容。20世纪把女人的服装从钢丝和鱼骨中解放出来,是一大进步。今天,没有了强迫收腰的衣服,却又有了自主瘦腰的愿望。这就是一种男权对女性审美观念的宰治。君不见,各路选美比赛、整容院的标准何其一致,让很多女人趋之若鹜。

美,有了模样;锁,从此标准化了。灵魂成了身体监狱。

这是你情我愿吗?这本质上就是一种施虐与受虐的权力分配。

波伏娃说:女人打扮得越漂亮,她就越受到尊重;她越是需要工作,绝佳的外貌对她就越有利;姣好的容貌是一种武器、一面旗帜、一种防御、一封推荐信。

女人往往通过外表定义自己与世界对话的方式,也默默摆正了自己的位置。

半个多世纪前,中国女人是缠脚的,今天脚是放开了,开始瘦腰,削脸,自动粘上猪毛做的假睫毛,登上致残的高跟鞋…… 新瓶装旧酒。

上世纪初,即便在西方,女性在公共场合露出脚踝,都被认为是伤风败俗的行为。今天露到大腿,他们还会说你伤风败俗,说你是对男人的性骚扰。夏天,一个个袒胸露乳的老爷们?天经地义!

女性穿裤装,不穿裙子,在女式裤装刚刚兴起的二三十年代也被认为是大逆不道。穿着裤装的女性试图进入一些正式场所或者高级餐厅时,吃闭门羹是常事。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到了岁数,还没找到人家,还没有孩子,就怎么像个样子?拜托,你我在这个世界上才多久?我们居然要一样坚信,在这短暂的一瞬找到永恒的归宿?

这就是整个男权社会体系对女性独立人格意识的围剿。当然那些打着平权旗号搞运动的女权主义者也容易掉入这样一个悖论的桎梏:我要和我反对的阵营同权!再极端一些的,称女权运动是巴诺布猿人类与非人类猩猩(男权至上者)的基因之战。咬牙切齿,恰恰说明自我解放还不够彻底。

要真平权,女权者应当鼓励男人也搞一次男版的“metoo”才对。

真要平权,女性不是要证明自己能干多少男人的活儿,而是要体现出男人干不了多少女人能干的活儿。

对于绝大多数女人而言,如波伏娃所言,她们厌倦了贞洁又郁闷的日子,有没有勇气过堕落的生活。也许,这也将成为这个世纪中叶前后越来越多的人生的真实写照。在贞洁和堕落之间永远有一个自我强加的万丈深渊。女人,性的囚徒。

做回主人的也有。这些年来,文化人中,木子美可能是唯一一个可以催生男人版“metoo”运动的女性。但社会对她的解读依然除了性还是性,从她写字开始,二十年了,对她的理解还是原地踏步走。社会拒绝对她的文字做出基于批判意识与人性关怀的深入分析。这体现了男权文化的冥顽和局限。猛兽总是独行,牛羊才成群结队。

试问章文,敢撩木老师吗?

正因为如此,能给女性以安全感,才称得上一个文明的现代社会。她们不用生活在焦虑和恐惧中的时候,才能自然地去生活,去爱。人格上平等,才能让人,不论男女,体会到真情实感。女性不觉悟,经济的发达只能换来她们枷锁的自动化,但那依然是一个粗野的现代社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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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日报记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