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众议院弹劾总统特朗普的大戏正加速上演。继众议院情报委员会发布长达300页的弹劾调查报告后，众议院司法委员会又就弹劾调查举行首场听证会。

值得注意的是，这场唇枪舌战的听证会上，不仅两党议员立场泾渭分明，参与作证的宪法教授也意见相左。其中，民主党推荐的三位法学教授批评特朗普行为不端，但第四位宪法专家认为目前证据不足。宪法教授的争执看似是对特朗普行为的不同解读，背后却是两党在弹劾这一问题上的激烈博弈。

共和党与民主党互不相让的主要原因是对公众支持的理解不同。共和党人认为，如果多数美国人厌倦了民主党人对特朗普的政治攻击，那么一些民主党议员明年很可能在选举中失去国会席位，民主党候选人也将遭到连带伤害。也就是说，共和党人相信，民主党人最终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民主党人则认为，共和党人对弹劾调查的反抗是一种虚张声势，多数美国人都将支持弹劾。

然而，在美国政治中，弹劾并非易事。虽然美国国会理论上拥有弹劾和定罪总统的权力，但机制的复杂性使得弹劾过程相当痛苦。至今，没有一位美国总统因为弹劾定罪而被夺去职位。此外，特朗普在参议院仍然有一道坚实的“红墙”，如果他在众议院遭到弹劾，共和党多数派的支持仍然可以确保他不被定罪和免职。因此，即使个别共和党人愿意站在民主党一侧，只要超过34名参议员支持特朗普，他也可以在白宫高枕无忧。

尽管明知道在参议院环节难以给特朗普定罪，民主党人依然不依不饶，其主要目标显然不是将特朗普直接从白宫逐出，而是继续在大选季抹黑特朗普，借此打压共和党选情。由民主党控制的众议院委员会也充分利用其权力传唤特朗普团队成员和官员，要求提供更多证据，从而使弹劾战不断升级为舆论战。长期来看，弹劾程序及其政治影响仍充满不确定性，一个关键指标为大多数美国人是否认为这些指控足以判特朗普有罪。根据几项民意调查，美国民众的观点同样分歧严重，虽然支持弹劾的民众略高于反对者，但仍有近一半美国人认为特朗普不应被罢免。

乱象频仍，有一点可以肯定，弹劾的复杂性只会进一步加剧两党对立和政治极化，毒害美国政治生态。两极分化是造成美国立法僵局和治理效率低下的重要原因，在特朗普任内，美国政府经历了史上最长时间的停摆。在涉及美国民众福祉的重大立法问题上，由于两党的党派之争，一些法案迟迟未获通过。这种对立并不会通过一个政治上的结果而一劳永逸地解决，反而会因此加剧彼此的猜忌和攻击，在府会和两党之间制造更多不信任感。

在2020年总统大选即将到来的背景下，两党间的界线只会变得更加清晰。更糟糕的是，弹劾未来可能成为美国政治斗争的另一种新型武器，而不再是基于美国宪法的正当程序。

原文刊于《北京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