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3月25日举行的首场记者会上，美国总统拜登发表了有关应对新冠疫情的简短讲话，之后按照一份名单回答记者提问。这时外界才发现，大量问题都与移民有关。

近期的一系列视频也显示，移民在非法入境过程中险象环生，大量移民在边境长期滞留，基本人权遭到严重侵害，形势十分严峻。

随着全美疫情相对趋稳，移民议题的重要性和紧迫性不断上升，大有取代疫情成为美国民众最关切的国内议题之势。

在美国国内政治极化和两党恶斗毫无改善的背景下，能否推动千头万绪、久拖未决的移民问题妥善解决，将成为对拜登执政和治理能力的严峻考验。

移民政策“有破有立”

拜登对移民问题的高度重视体现在其执政后“有破有立”的一系列举措。

一方面，拜登试图通过行政令方式对特朗普的移民政策快速“拨乱反正”。拜登执政首日就逆转多项特朗普时期的移民政策，包括停止建造美墨边境墙、解除部分旅行限制、试图重启“童年抵美者暂缓遣返计划”等。

另一方面，拜登政府在拆除特朗普遗产的基础上推动美国移民体系“现代化”。在拜登看来，推倒特朗普针对移民的高墙并不意味着边境大开，而应提高移民体系的效率与人道。

同样是在就职首日，拜登向国会提交《2021美国公民法案》，这份法案野心勃勃，旨在建立新的“现代化”移民制度与体系，包括提供获得公民身份的途径、加强保护劳动力、优先考虑明智的投资、更负责任地管理边境、解决中美洲移民的根源性问题、刺激美国国内经济等。

民主党占优势的众议院也试图在移民议题上尽快取得进展，为本党在2022年中期选举以及2024年总统大选中积累政治筹码。

3月18日，众议院表决通过《美国梦想与承诺法案》和《农场劳动力现代化法案》，前者向幼年就前往美国的“追梦者”、因人道原因获得美国庇护的无证移民等约440万人提供合法入籍渠道，后者则为超过百万名无证农场劳工提供合法申请及获得永久居留的途径。

推动改革面临阻碍

然而，拜登推动移民体系改革还面临多重阻碍，未来恐怕道阻且长。

从现实层面看，美国社会对移民政策放宽的忧虑并未消解。

拜登执政后迅速改变特朗普强硬的边境政策，认为边境移民潮并不是“危机”而更应是“挑战”，这种转变客观上鼓励了来自危地马拉、洪都拉斯、萨尔瓦多等地的移民通过墨西哥涌入美国。

尽管拜登政府强调并未实施“边境开放”政策，解决的只是小批量移民“转正”问题，但美墨边境不断出现的移民潮仍可能产生新的人道主义危机，成为攻击拜登移民政策的鲜活案例。

从理念层面看，以拜登和多数民主党人为代表的进步主义与特朗普和多数共和党人所代表的本土主义博弈正酣，在移民问题上远未形成新共识。

美国作为移民国家，围绕移民问题的辩论早已有之，但近年来国内与国际形势的变化正进一步撕裂舆论、制造对立。

进步主义派认为，移民是美国立国之本，移民并不是问题所在，单纯针对移民本身是因噎废食，只有改革移民体系才是对症下药。美国需要的是更加公平公正、便捷高效的移民体系。

本土主义派则认为，移民大量涌入已经威胁到美国民众的生活质量和方式，工作岗位流失、“一代不如一代”甚至中产阶级缩水都是移民带来的恶果。

无论从国内还是国际形势变化看，美国的移民政策在短期内都难以解决上述现实和理念分歧。

政治极化影响应对

特朗普执政下的四年，美国本土主义、民粹主义力量以“美国优先”的口号大行其道，但一系列针对移民的强硬政策并未解决实质问题。新冠疫情肆虐后，一些针对移民的极端事件频频出现，既暴露了美国国内社会对立的残酷现实，也标志着特朗普移民政策的彻底失败。

拜登接手的是一个分裂的美国，“特朗普主义”在美国“阴魂不散”，本土主义、反全球化的势力依旧强劲，拜登推动新移民政策恐将遭遇巨大阻力。

即使是在民主党党内，一些边境州的民主党人也不愿支持拜登复杂的移民政策方案，尤其是这些人更关心如何解决迫在眉睫的边境移民危机，而不是讨论如何帮助更为遥远的中美洲国家。

更重要的是，美国的政治极化和两党恶斗将加大对立双方和解的难度。

目前民主党虽然掌控国会两院，但民主党在参议院的微弱优势必须依靠副总统哈里斯投下的关键一票，这意味着任何一项有利于民主党的移民法案都无法轻易在参议院闯关成功，共和党绝不会甘心为他人作嫁衣。

而且从过去的民调数据看，移民问题更能调动共和党选民基本盘的积极性，因此将边境争议拖得越久越符合共和党在两党斗争下的政治逻辑。

目前，拜登相对坚挺的支持率主要依靠其抗疫与经济政策支撑。一旦移民问题应对不善，就可能成为拜登国内政策的薄弱环节，直接冲击民主党2022年中期选举选情。老道的拜登很清楚，解决移民问题不会是一日之功，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原文发表于《工人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