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莆田是妈祖故里。听说莆田学院孟建煌教授主持的《妈祖信仰世界传播史》研究取得很好的成绩，吾人乐见其成、愿其功德圆满。

提起莆田、提起妈祖文化研究，我总要讲林文豪先生、讲学术史上的一件往事。重复是为了强调，重要的事讲三遍嘛。

1997年10月10日（农历九月初九），莆田湄洲妈祖祖庙举办“纪念妈祖羽化1010年祭祀大典”暨妈祖文化学术研讨会。作为学者，吾人躬逢其盛并得近距离观察祭典的整个过程和每一个情节：当祖庙名誉董事长林文豪等行祭祀之礼，唱、赞、行、跪、进、退、迎、送、钟、鼓、乐、舞、香、烛、帛、爵，井井有条而不紊，气氛庄严且肃穆，演绎了祭祀的纪念性和纪念性的祭祀；祭典礼成，信民争先恐后，一拥而上，祷告祈求，上香上供，尽显祭祀的诉求性和诉求性的祭祀。

在妈祖信仰学术研讨会席间，我听得人说，林文豪先生主持两岸同胞祭祀妈祖的活动曾经受到暗地里的批评。我闻言而起，讲了一通大道理：按照人类学家的说法，人类的行为略可分为实用、交际和仪式三类。例如，端起这杯水一饮而尽是实用行为，端起这杯水对人说“请”是交际行为，端起这杯水向天祷告是仪式行为。祭祀是仪式行为之一种。在我看来，祭祀又分纪念性和诉求性两类，对岳飞等忠臣的祭祀完全不涉诉求、完全是纪念性的。妈祖崇高的美德令人景仰，林文豪先生对妈祖的祭祀完全是纪念性的，完全容不得批评！当然，林文豪先生心中应该是有一个伟大的诉求：愿两岸关系和平发展，祖国和平统一早日实现！记得当时很多人（包括我自己）被我说得感动不已。林文豪先生事后听说，也颇为感动。

谨以本文纪念林文豪先生（1921-2011年）98岁诞辰。

（2018年11月30日记）（作者系全国台湾研究会会长，教授汪毅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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