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辛亥革命先烈林觉民的《与妻书》,我的感觉总是:林觉民在用他的生、他的命、他的生命的历史,证明一个大写的义。
林觉民牺牲前写了给妻子的《与妻书》,信中说:“汝体吾此心,于悲啼之余,亦以天下人为念,当亦乐牺牲吾身与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也。汝其勿悲”;也写了给父亲的《绝命书》(又称《禀父书》),其文曰:“不孝儿觉民叩禀:父亲大人,儿死矣,惟累大人吃苦,弟妹缺衣食耳。然大有补于全国同胞也。大罪乞恕之”。
多年后,当林觉民的父亲在“垂老吃亏”的境况里病逝,林觉民的儿子林仲新以“不孝承重孙”的身份和名义发布《哀启》。这份《哀启》也是珍贵的文献。林仲新在《哀启》里说:“先严讳觉民,字意洞,既而由全闽高等学堂毕业,命赴日本庆应大学文科留学。未几突有辛亥三月念七日广州之变。预寄《绝命书》于先大父曰:儿告大罪,儿今死矣。然儿所负大人者不过垂老吃亏,至所益同胞甚大。致先慈书曰:吾死汝尤当善抚遗孤,他日使成吾志,则意洞死而不死。”《哀启》概括引述了《与妻书》《绝命书》的要言要义。
如《与妻书》《绝命书》所言和《哀启》所概括,林觉民一生追求的是“以天下人为念”,“乐牺牲吾身及汝身之福利,为天下人谋永福”;“大有补于全国同胞”;“所益同胞甚大”的民族大义。
台湾同胞具有民族大义的光荣传统。当年同林觉民一道冲进衙门、关入大牢的战友里就有台湾同胞。譬如许赞元,他是台湾进士许南英之第二子,是广州起义的参加者和幸存者。许南英的《自订年谱》有许赞元“入黄埔陆军小学”和“投革命军”的记录,许赞元的生命史里则有投身革命、参加起义的光荣。
现在容我回头从1895年说起。
1895年三月二十三日,清廷被迫同日本签订包括“割让台澎”条款在内的《马关条约》。消息传来,台湾进士丘逢甲高呼“海上谁来建义旗?”台湾各地人民高举义旗、编练义军,“誓与倭人不共戴天”。
三月二十四日,台湾进士丘逢甲刺指血书“抗倭守土”,并以“工部主事,全台义勇统领”的名义领衔联名上书朝廷,其文有一“义”字、有“臣等桑梓之地,义与存亡,愿与抚部誓死守御”之语。
四月初四日,在京参加会试的台湾举人汪春源、罗秀惠、黄宗鼎,与在京任职的台湾进士李清琦、叶题雁联名上书,悲愤呛响的也是一个“义”字:“与其生为降虏,不如死做义民“。
从1895年三月二十三日《马关条约》签订,至九月三日台湾全岛沦陷,台湾各地义军,武装抵抗日军人侵,在台湾将中日“甲乙之役”、将中日战争延长了5个月又10天。这当中,有台湾进士许南英率义军转战于台南,1895年九月三日,日军入台南,台湾全岛沦陷。当日军“悬像遍索”的最后一刻,许南英方才于九月初五日在乡人护送下离开台湾。
日据时期,台湾人民发动了多次反抗日据当局的武装斗争。台湾学者洪弃生的《台湾战纪》上、下卷分别记录了台湾人民抵抗日军入侵、反抗日人统治的武装斗争。日据台湾时期的50年里,台湾人民的文化坚守证明的也是一个大写的“义”。日据当局要求其“新领地人民”即台湾人民“从语言开始,姓名、风俗、习惯等外形”及精神上的“对事物之看法”,“完全日本化”。面对异族的文化侵略,台湾人民以反对日人的文化侵略、坚守中国的固有文化为天职。日据当局终于承认:“(台湾)改隶虽然已经过去了40余年,但现在保持着原来风俗习惯信仰,这种汉民族的意识似乎不易摆脱”。
“40余年”过去了、50年过去了,台湾同胞并没有被“日本化”、并没有成为日本人。台湾光复,台湾的一切仍然是中国的。从总体上说,台湾同胞用50年生命的历史,集体证明了一个大写的义、证明了民族大义。
从林觉民的《与妻书》说到台湾同胞,我想说的话是:两岸同胞有“共担民族大义”的光荣传统。